第 86 章·冉冉升起的新星
叹息之泉圆筒状的身躯就像一个旧时代的空间站，一样形似多舱室拼接的节状构造，一样从船体外围展开的宽大太阳帆板——这个强大的科技造物体积是黄昏级的四倍，它的存在来自于人联缺乏太空经验的时候，参考空军预警机把强大的电磁力量整合成的一种特型舰。
人联原本以为太空战争会是有条不紊的排兵布阵，未想真正的太空战居然如此惨烈与迅猛，预警飞船不仅速度无法跟上战阵，也得不到任何保护生存力低下。它所能提供的预警和电磁战能力没有发挥太多积极的作用，战争更多靠的是战舰本身的平均实力，人联军方已经决心直接强化军团型黄昏级的侦查和信息处理能力，因此寒霜级电子支援舰不得不尴尬地作为一款服役装备却要遭受远比雷云级惨烈的搁置生涯。
效率至上，毕竟战争总能改变很多东西，让所有造物回到本该属于它的位置。但没人可以否定寒霜级是一种工程学上的杰作，虽然它不再跟随主力舰队但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它，这个圆筒状的大飞船能够快捷地装上一切人联需要的东西做出一般飞船所不可能的科学贡献，也许有一天我们应该给它改名，亲切地称呼它一句“科研船”。
火星轨道上自旋的叹息之泉张开的太阳帆放射着光芒，它足够大，薄膜展开最宽处达到了六百米，如此才能吸收已经不够强大的太阳能同时平稳地给船体散热。能让科研船慢条斯理地部署开说明这里是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现实也确实如此。叹息之泉强大的电磁波扫荡过火星薄弱的大气层直达地表，数据屏幕上，代表beta数量的统计正在以每秒千万的数字增加着，中心控制台上火星的全息模拟图正在成型，但这不是完全的，而是火星的侧面解剖图。
诺大的叹息之泉，其船体中部的空间确实像一个大厅般宽敞。寒霜级由于天生限制没有添加零素人工重力，靠自旋形成重力，所以在指挥大厅就能看见彼此互在头顶，沿着墙壁跑圈的有趣场景。
毕竟不是高危险的军事任务，所以在场的各位白色连体服的科学家们神态也很轻松，除了收集分析数据，吩咐一下注意事项外大部分的工作也都交给ai干扰素来进行，闲的可以去冲一杯咖啡谈谈某位女同事的婚嫁，再扼腕叹息一声，表明自己也想被分配去香月夕乎博士的研究所啥的...但那是五分钟前，现在船上所有的科学家都主动给自己戴上vr目镜，全神贯注地投入眼前的工作，哪怕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数据也相互汇报个不停，大厅里一阵严肃认真的紧张模样。
无它，因为那个男人来了。
不是此时正在一线监督轨道轰炸的庞贝总监，而是那个面无表情的冷峻男人——恩斯格博士亲自来到了叹息之泉号，工研部之主的意识远程遥控一架存放在叹息之泉号上的义体，都不算是存放，而是用船上的备用零件和打印器材现场制作的。于是这些科学家们的最高领导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此地，并且带着一个穿着缩水版军装的小女孩。
那是谁？科学家们并不敢问，不管他们有多么好奇这位没有世俗人类情感的首席怎么会带着一个女孩，也本能的感觉到这个女孩绝对不简单，可是他们不敢问也不敢打探。随着恩斯格轻飘飘地一句：“现在由我执掌这艘船的控制权，所有人各就岗位。”后，他们马上眼观鼻鼻观心，全力投入工作中，并且期望自己是否能够好运入了首席的法眼，从此仕途亨通——
但很明显恩斯格博士的法眼只看着跟随他进入这艘船只的女孩，精致的如瓷娃娃一般的“女孩”浑身上下透露着非人的气质，其他人没有注意到，这个引发女孩的眼睛中没有瞳孔，有的只是昆虫复眼一般的银灰色。
“伊蕾娜小姐，既然你主动来找我，那么我们就很有必要约法三章了。”
恩斯格低下头看着这个军装女孩，首席的身躯并没有完全地仿真，除了一个头套般的人脸和肤发，从脖子以下就是纯粹冰冷的机械，一件白大褂姑且遮蔽了这廉价的量产机器义体，恩斯格是高议会当中最不在乎形象的主宰了，如果有必要，他一般都只是用投影或者无人机来代替。
出现真身哪怕是廉价版，也说明工研部之主认真了。
“首先，这里是工研部科技财产，人员是技术人员，而我的义体虽然造价低廉损坏也没有多大损失，但想要达成我们的协议，你不能破坏任何东西，不能汲取这里的设备来做你的复制。”
伊蕾娜居然没有任何意见地点了头，她的模样上居然真的有几分认真：“没问题...反正你也不是李悳。”“明白了，我会保证我们的谈话期间领袖不会以任何方式出现在这里，毕竟如果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么我们可能很难有任何进展。”
鬼知道恩斯格理解到了哪一层，不过约定达成后工研部之主便放下了顾忌，开始直接地询问起伊蕾娜来。
“虽然已经听过了一次，但我还想再做一次确认。请问伊蕾娜小姐，你提出要加入工研部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我必须要确保你并非心血来潮，或者其他目的。工研部的领域是科学，是必须绝对严谨的领域，进入工研部不意味一种身份，而是一种要求，每一个进入科学领域的人都必须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全身心投入，否则注定一生难有成就。而在严谨之外科学更多的是枯燥的重复试验，是用一万次来追求万分之一的发现的行业，这里不适合任何没有思想觉悟的加入者。”
恩斯格今天说不出的严肃，一长串的话让刚想要说什么的伊蕾娜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并且他用一种审慎的姿态对准伊蕾娜，问道。
“伊蕾娜小姐，如果你只想要一个名誉的头衔，那么多少我都会给你，但想要进入工研部那么不论任何人都必须通过基础的考试，而对你来说那就是我本人的考察。我想问一下，你想踏入哪一个领域？那么你对这个领域的知识掌握得如何了？”
一旁的伊蕾娜突然踮起脚尖，那张洋娃娃般的脸似乎憋着一股气就要爆发出来，若是李悳在此那么大概是立刻拔腿就跑，但恩斯格没有——伊蕾娜刚要发作，但似乎又下了某个决心一样平复了下来，然后一咬牙干脆地说道。
“我要进入全部的领域！”
此言铿锵，斩钉截铁！就连恩斯格都震惊了，不过伊蕾娜话锋一转，又很不好意思地说道：“但我什么都不懂，虽然我有看一些资料，但那些资料没有教我究竟怎样才能造出飞船来。所以我想，是不是一个科目不够，那我干脆全部都学！”
“你在开玩笑吗？”纵然是恩斯格也本能地脱口而出，“你知道科学有多少领域吗，上千个科目，就算是你说战舰，那也涉及上万个工业种类，你居然说要全部？而且你还是学习，这就是说你根本没有基础了？”
“没关系，我觉得我可以。”
纳米生命体一拍脑袋做出了决定，然后揪着恩斯格的手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始了抱怨：“我已经学着区分金属元素了，也试过按比例吸收混合来做合金，可是就是做不到书上那样的比例，模拟出来的东西不是这不对就是完全搞不懂该怎么做，恩斯格，你能不能教我怎么造战舰？你来当我的老师，我知道你是人联最渊博的人，可不可以教我那种，从零到有做出战舰的本事？”
恩斯格似乎是震惊了，好几秒都没有说话，也有可能是在思考伊蕾娜究竟怎么了，或者要不要呼叫奥利维亚来把她逮回去这种事。听到伊蕾娜的话，恩斯格脱口而出一句：“不，这十年来人联的技术进步大部分都靠领袖...等等，你想造战舰，你？”
首席连连点头，打量着眼前的伊蕾娜，将她从“一个女孩”的身份慢慢转移到“一个可怕的暴力机器”，再到人联独此一份的“纳米生命体”。作为一名科学家，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他更懂伊蕾娜的存在代表着什么了。
分裂，吞噬，复制，冯诺依曼机的原理莫过于此。而纳米本身就是一种尺度，1000微米是1纳米，而1纳米相当于4倍原子大小，比单个细菌的长度还要小的多。人联目前能操纵的最小的纳米机器人...说来丢人是巨细胞级别（40微米），还无法脱离粗糙的建筑行业，在吸收升阳技术达到1微米后开始着手于常规机械制造，这也是一千纳米罢了，纳米技术的潜力，还远未达到极限。
而眼前的这个少女，她能控制并生产几纳米大的机器人，可以从元素层面进行物质操纵的拟态，如此力量，居然就这么摆在自己的眼前
就在伊蕾娜因为担心恩斯格不同意，几乎就要搬出奥利维亚时，恩斯格突然开口了。
“如果你能做到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全面配合我的工作，我会随同教导你，也是对你的考察。你要谨守约定，否则将不会通过。”
工研部之主面无表情，声音也没有丝毫波动，似乎只是一个“即为勉强”才给出的机会。
“如果你通过了，那么你就是工研部的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了——前提是，你能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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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联原本以为太空战争会是有条不紊的排兵布阵，未想真正的太空战居然如此惨烈与迅猛，预警飞船不仅速度无法跟上战阵，也得不到任何保护生存力低下。它所能提供的预警和电磁战能力没有发挥太多积极的作用，战争更多靠的是战舰本身的平均实力，人联军方已经决心直接强化军团型黄昏级的侦查和信息处理能力，因此寒霜级电子支援舰不得不尴尬地作为一款服役装备却要遭受远比雷云级惨烈的搁置生涯。
效率至上，毕竟战争总能改变很多东西，让所有造物回到本该属于它的位置。但没人可以否定寒霜级是一种工程学上的杰作，虽然它不再跟随主力舰队但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它，这个圆筒状的大飞船能够快捷地装上一切人联需要的东西做出一般飞船所不可能的科学贡献，也许有一天我们应该给它改名，亲切地称呼它一句“科研船”。
火星轨道上自旋的叹息之泉张开的太阳帆放射着光芒，它足够大，薄膜展开最宽处达到了六百米，如此才能吸收已经不够强大的太阳能同时平稳地给船体散热。能让科研船慢条斯理地部署开说明这里是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现实也确实如此。叹息之泉强大的电磁波扫荡过火星薄弱的大气层直达地表，数据屏幕上，代表beta数量的统计正在以每秒千万的数字增加着，中心控制台上火星的全息模拟图正在成型，但这不是完全的，而是火星的侧面解剖图。
诺大的叹息之泉，其船体中部的空间确实像一个大厅般宽敞。寒霜级由于天生限制没有添加零素人工重力，靠自旋形成重力，所以在指挥大厅就能看见彼此互在头顶，沿着墙壁跑圈的有趣场景。
毕竟不是高危险的军事任务，所以在场的各位白色连体服的科学家们神态也很轻松，除了收集分析数据，吩咐一下注意事项外大部分的工作也都交给ai干扰素来进行，闲的可以去冲一杯咖啡谈谈某位女同事的婚嫁，再扼腕叹息一声，表明自己也想被分配去香月夕乎博士的研究所啥的...但那是五分钟前，现在船上所有的科学家都主动给自己戴上vr目镜，全神贯注地投入眼前的工作，哪怕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数据也相互汇报个不停，大厅里一阵严肃认真的紧张模样。
无它，因为那个男人来了。
不是此时正在一线监督轨道轰炸的庞贝总监，而是那个面无表情的冷峻男人——恩斯格博士亲自来到了叹息之泉号，工研部之主的意识远程遥控一架存放在叹息之泉号上的义体，都不算是存放，而是用船上的备用零件和打印器材现场制作的。于是这些科学家们的最高领导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此地，并且带着一个穿着缩水版军装的小女孩。
那是谁？科学家们并不敢问，不管他们有多么好奇这位没有世俗人类情感的首席怎么会带着一个女孩，也本能的感觉到这个女孩绝对不简单，可是他们不敢问也不敢打探。随着恩斯格轻飘飘地一句：“现在由我执掌这艘船的控制权，所有人各就岗位。”后，他们马上眼观鼻鼻观心，全力投入工作中，并且期望自己是否能够好运入了首席的法眼，从此仕途亨通——
但很明显恩斯格博士的法眼只看着跟随他进入这艘船只的女孩，精致的如瓷娃娃一般的“女孩”浑身上下透露着非人的气质，其他人没有注意到，这个引发女孩的眼睛中没有瞳孔，有的只是昆虫复眼一般的银灰色。
“伊蕾娜小姐，既然你主动来找我，那么我们就很有必要约法三章了。”
恩斯格低下头看着这个军装女孩，首席的身躯并没有完全地仿真，除了一个头套般的人脸和肤发，从脖子以下就是纯粹冰冷的机械，一件白大褂姑且遮蔽了这廉价的量产机器义体，恩斯格是高议会当中最不在乎形象的主宰了，如果有必要，他一般都只是用投影或者无人机来代替。
出现真身哪怕是廉价版，也说明工研部之主认真了。
“首先，这里是工研部科技财产，人员是技术人员，而我的义体虽然造价低廉损坏也没有多大损失，但想要达成我们的协议，你不能破坏任何东西，不能汲取这里的设备来做你的复制。”
伊蕾娜居然没有任何意见地点了头，她的模样上居然真的有几分认真：“没问题...反正你也不是李悳。”“明白了，我会保证我们的谈话期间领袖不会以任何方式出现在这里，毕竟如果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么我们可能很难有任何进展。”
鬼知道恩斯格理解到了哪一层，不过约定达成后工研部之主便放下了顾忌，开始直接地询问起伊蕾娜来。
“虽然已经听过了一次，但我还想再做一次确认。请问伊蕾娜小姐，你提出要加入工研部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我必须要确保你并非心血来潮，或者其他目的。工研部的领域是科学，是必须绝对严谨的领域，进入工研部不意味一种身份，而是一种要求，每一个进入科学领域的人都必须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全身心投入，否则注定一生难有成就。而在严谨之外科学更多的是枯燥的重复试验，是用一万次来追求万分之一的发现的行业，这里不适合任何没有思想觉悟的加入者。”
恩斯格今天说不出的严肃，一长串的话让刚想要说什么的伊蕾娜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并且他用一种审慎的姿态对准伊蕾娜，问道。
“伊蕾娜小姐，如果你只想要一个名誉的头衔，那么多少我都会给你，但想要进入工研部那么不论任何人都必须通过基础的考试，而对你来说那就是我本人的考察。我想问一下，你想踏入哪一个领域？那么你对这个领域的知识掌握得如何了？”
一旁的伊蕾娜突然踮起脚尖，那张洋娃娃般的脸似乎憋着一股气就要爆发出来，若是李悳在此那么大概是立刻拔腿就跑，但恩斯格没有——伊蕾娜刚要发作，但似乎又下了某个决心一样平复了下来，然后一咬牙干脆地说道。
“我要进入全部的领域！”
此言铿锵，斩钉截铁！就连恩斯格都震惊了，不过伊蕾娜话锋一转，又很不好意思地说道：“但我什么都不懂，虽然我有看一些资料，但那些资料没有教我究竟怎样才能造出飞船来。所以我想，是不是一个科目不够，那我干脆全部都学！”
“你在开玩笑吗？”纵然是恩斯格也本能地脱口而出，“你知道科学有多少领域吗，上千个科目，就算是你说战舰，那也涉及上万个工业种类，你居然说要全部？而且你还是学习，这就是说你根本没有基础了？”
“没关系，我觉得我可以。”
纳米生命体一拍脑袋做出了决定，然后揪着恩斯格的手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始了抱怨：“我已经学着区分金属元素了，也试过按比例吸收混合来做合金，可是就是做不到书上那样的比例，模拟出来的东西不是这不对就是完全搞不懂该怎么做，恩斯格，你能不能教我怎么造战舰？你来当我的老师，我知道你是人联最渊博的人，可不可以教我那种，从零到有做出战舰的本事？”
恩斯格似乎是震惊了，好几秒都没有说话，也有可能是在思考伊蕾娜究竟怎么了，或者要不要呼叫奥利维亚来把她逮回去这种事。听到伊蕾娜的话，恩斯格脱口而出一句：“不，这十年来人联的技术进步大部分都靠领袖...等等，你想造战舰，你？”
首席连连点头，打量着眼前的伊蕾娜，将她从“一个女孩”的身份慢慢转移到“一个可怕的暴力机器”，再到人联独此一份的“纳米生命体”。作为一名科学家，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他更懂伊蕾娜的存在代表着什么了。
分裂，吞噬，复制，冯诺依曼机的原理莫过于此。而纳米本身就是一种尺度，1000微米是1纳米，而1纳米相当于4倍原子大小，比单个细菌的长度还要小的多。人联目前能操纵的最小的纳米机器人...说来丢人是巨细胞级别（40微米），还无法脱离粗糙的建筑行业，在吸收升阳技术达到1微米后开始着手于常规机械制造，这也是一千纳米罢了，纳米技术的潜力，还远未达到极限。
而眼前的这个少女，她能控制并生产几纳米大的机器人，可以从元素层面进行物质操纵的拟态，如此力量，居然就这么摆在自己的眼前
就在伊蕾娜因为担心恩斯格不同意，几乎就要搬出奥利维亚时，恩斯格突然开口了。
“如果你能做到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全面配合我的工作，我会随同教导你，也是对你的考察。你要谨守约定，否则将不会通过。”
工研部之主面无表情，声音也没有丝毫波动，似乎只是一个“即为勉强”才给出的机会。
“如果你通过了，那么你就是工研部的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了——前提是，你能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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